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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你画我猜》

“遇见你的时候，所有的星星都落到了我的头上”
（小虐怡情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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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十二】

  宋岚下了车，远远就看见绵绵冲他挥手打招呼：“嗨，这里。”
  “罗小姐。”宋岚礼貌性地一点头。
  “熟人了你还那么客气，叫我绵绵就行啦。”绵绵边看手机边带着宋岚往酒店大堂走去，突然回头问他：“对了，晓星尘没和你一起？”
  闻言宋岚身形似乎僵了一下，过了几秒才开口：“我……没有和他一起走。”
  “这样啊，”绵绵理了理头发，“现在就差他了。我还以为你们俩会一起到，等会给他个电话好了，看来我还得跑一趟来接人……”
  她絮絮叨叨地说，宋岚只是沉默，微垂了眸掩去眼中的情绪。

  晓星尘走到室外的露台，把屋里的热闹抛在了身后。夜风习习，将他身上香槟酒的香气吹散了些许。晓星尘轻轻按了按额角，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在那人身上，怔怔盯了半晌，才垂下眼收回视线。
  他想自己是在躲。
  躲什么？
  不知道。
 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躲。
  夕阳早已没入地平线，夜色深沉，偶有一点星光，如黑金丝绒布上缀着的碎钻。

  带上门的声音太轻，宋岚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堆来“叙旧”的熟悉或不熟悉的作家朋友，环顾一圈已经不见了那人身影。虽然知道这里除了外面的露台也没地方好去，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。
  他不是喜欢热闹的人，这次作家与画师的聚会他本就不感兴趣。
  他只是为了一个人而来。然而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开始躲着他，与他说话时语气更多了一分礼貌，却只让他觉得疏远，甚至惶恐。
 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？
  还是……对方只是单纯反感他这样近的接触？
  无论哪一种，都足以让宋岚心乱如麻。
  只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掀起的惊涛骇浪。
  杯中的酒见了底时，位置上已经空无一人。

  宋岚看见那人时，晓星尘正趴在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海面。风带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，不知是树丛摇曳的沙沙声还是海浪拍击浅滩的潮声。
  灯火通明的城市是没有睡意的，越来越深的夜携来的凉意却会让人落寞疲倦。气温直往下掉，晓星尘却只穿了一件单衣，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。
  无声叹了口气，宋岚慢慢走到晓星尘身旁。晓星尘身上还残存着一丝酒味，淡淡的，惹人心醉。宋岚定了定心神，抑制住微颤的手，轻轻抖开手中的风衣给晓星尘披上：“起风了。”
  屋里是暖和的，那衣服便也带了温度。宋岚的手触到身体时，晓星尘微不可察地缩了下肩膀，转头看去。
  那香槟酒度数并不高，晓星尘眼里却是带着三四分朦胧之意，显然喝了不少。这比起平时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更多了几分慵懒亲近的意味，也让宋岚更不敢直视，扭过头去看着远方。
  生怕一旦沉沦，便再难自拔。

  视线被避开的瞬间，某种情绪在晓星尘眼中一闪而过。
  说不清是失落、生气还是悲伤。
  抑或都是。
  酒精熏得脑子有些混沌。晓星尘闭了闭眼，没由来地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下午，被送进孤儿院时，面对着院长温柔而疼惜的眼神，流着泪一遍遍执拗地问“爸爸妈妈在哪”的那个孩童。
  他原是这般害怕失去的。
  晓星尘裹紧了风衣，那点令人眷恋的温度便慢慢地渗入皮肤，却终究暖不到心底。

  “谢谢。”
  沉默的时间太长，听见晓星尘这句道谢时宋岚下意识地回了句“不用谢”，等到被风吹得麻木的神经重新活络，他才意识到，自己想说的不止这句话。
  远远不止。
  宋岚微微动了动唇。
  “星……”

  “快看！是流星！”
  身后突然一声尖叫响起，紧接着的一片惊呼淹没了未出口的字句。两个人同时抬头望去，一颗颗耀眼的星划破夜空，留下一道道银亮的光轨，转瞬即逝。星光映亮了海面，随后一切又归于黑暗，让人错觉那流星都落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。
  这般短暂，又这般摄人心魄。

  “真美啊。”晓星尘轻叹道，微微侧过头，声音低柔，“子琛觉得呢？”
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，那双盛了满天星光的眸子便在宋岚脑海里定了格，并成为之后漫长岁月里永不褪色的画面。
  “很美。”